《布卡下的唇唇慾動》─ 永遠成為不了的美麗蘿絲

《布卡下的唇唇慾動》Lipstick Under My Burkha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Director: Alankrita Shrivastava Writers: Gazal Dhaliwal, Suhani Kanwar, Alankrita Shrivastava Stars: Aahana Kumra, Ratna Pathak Shah, Konkona Sen Sharma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《布卡下的唇唇慾動》─ 永遠成為不了的美麗蘿絲 「你永遠不會是蘿絲。」 誰是「蘿絲」？在印度電影《布卡下的唇唇慾動》裡，蘿絲是出自《唇膏之夢》小說中的女主角，也是電影一開始即以第一人稱貫穿全片的核心。雖是小說，但蘿絲卻不是一個虛構的人物，映照對女性封閉、限制、保守的印度社會中，蘿絲是一個渴望自由、解脫束縛的精神象徵，而這種「恣意」卻在傳統印度社會並不顯見。現實中，印度女性必須身穿著傳統服飾的布卡罩袍，來掩蓋她們姣好的身材或面貌，但只要稍有動念之心的「裸露」，或許只是單純的愛美，都會被視為敗壞風俗、故意挑逗男性的作為，進而成為被社會唾棄指點的對象。 然而，身為人的本能，女性愛美，又何錯之有？《布卡下的唇唇慾動》抓取了印度社會中的四位女性作為代表，有崇拜英美風氣，不僅於校園為牛仔褲爭取服儀自由，同時也反抗傳統家庭觀念的大學生；有欲逃脫傳統婚姻許配，追求自由戀愛的待嫁女人；還有身帶三子，仍渴望成為事業女性的家庭婦女，更有即使位高權重，也想讓自己再次感受戀愛般慾火纏綿的老年寡婦。四者雖同樣以「慾望」出發，但這樣的慾望卻再也不是氈色腥的害臊，而是一聲對男大於女的刻板社會發出的抗議怒吼。 或許這些早在其他國家暢行無阻的自由之舉，但在印度，她們卻要躲躲藏藏擦著口紅，偷偷在布卡下穿著牛仔褲，默默演練如何啟齒爭取工作權，又或深夜人靜獨自一人有淫慾之想。這樣的「自由」實然不存在於印度社會裡，她們非也不敢之為，而是不敢將這樣的「慾望」暴露充滿既定偏見與輿論撻伐的封閉社會裡。當女性只淪為婚嫁工具，基本受教權也掌控於男性身上，生理需求的隱私權更是被佈公，最終再也不存在所謂思想自由，而只剩下被操弄的女性空殼軀體。 不謀而合的是，《布卡下的唇唇慾動》似乎與去年（第 23 屆）女性影展的開幕片《炙熱豔陽下》（Parched）有相同的主題，同樣出自印度，也同時從女性視角出發，而它們共同說的不外乎也是「女權解放」的命題。堪稱印度版《末路狂花》的歌舞喜劇《炙熱豔陽下》，以三位姊妹友情為軸，利用寡婦、未婚婦女、舞女三種身分面臨的悲哀，來呈現男性為尊的宗教種性制度之惡，更藉此讓女性聯繫起傳統文明，透過燒毀儀式來送別父權的加壓。雖在劇情上有些許自溺俗氣，但《炙熱豔陽下》卻也讓女性身體作為被剝削的表徵，在男性抽叉之間顯露出女性對自我身體的不自主權（婚姻、生育、召妓）與社會地位之卑微。 惋惜的是，《炙熱豔陽下》在最後仍存有對女性勝利的喜悅，也在飽受折磨後找到突破的出口。但在《布卡下的唇唇慾動》卻沒有來得如此樂觀，即使前期此些女性曾為自身權益而積極博鬥爭取，但最終不僅是一場空，也再次將女性陷於一個社會低下的地位，被社會指責撻伐，更被男性拋棄斷離。當她們齊聚拼湊那些被撕碎的「慾望」（書本），只能身在緊閉的房間中暢談「自由」，這樣「不成功」的反高潮或許對觀眾非也盡興，卻相反成為現實印度社會的映射。儼然，當「自由」和「慾望」只能於勇敢女性間萌芽，《唇膏之夢》也只能被討論於私密空間中，在這房間之外的保守與對女性的思想行為審查，更呈現傳統印度社會的真實景況。 「你永遠不會是蘿絲。」 她們不會是蘿絲嗎？或許她們早就成為了蘿絲，不顧一切地勇於追求自我的慾望，也勇於承載實踐自由的勇氣。即使知道美夢仍會被發現剝奪，幻想亦會被捏碎撕破，形象更會被社會指點唾棄，但她們所謂的「叛逆反骨」卻只是對於社會男尊女卑的病態，做出最卑微渺小的反抗，更試圖劃破這刻板守舊的傳統氛圍。儘管現下社會不允許她們成為美麗的蘿絲，但事實上，每一個懷著《唇膏之夢》的她們，都早已是印度女性中最勇敢的「蘿絲」。 《布卡下的唇唇慾動》正於第 24 屆台灣國際女性影展中放映，目前仍尚有場次，請把握機會。 場次： 10/18 21:10 光點華山1廳 10/21 18:50 光點華山1廳 2017.10.18 光點華山 台灣國際女性影展 Women Make Waves Taiwan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