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危城》─ 藉古諷今的政治亂世
《危城》Call of Heroes
★★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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導演 : 陳木勝
編劇 : 陳木勝
主演 : 劉青雲、古天樂、彭于晏、吳京、袁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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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危城》─ 藉古諷今的政治亂世
在近一兩年，香港「政治」電影如雨後春筍般林立，不論是很明顯就是要談政治的《十年》、《選老頂》，或想回到九七焦躁的《樹大招風》，抑或反映現今時局的《寒戰》、《三人行》，如今「政治」當道已經是港產片的常態，不是說過於密集，而是電影製作時間線來說，這些電影恰好都重複在傘運的2014年。然而，又在一個合拍片當道的電影產業中，北上的香港導演一方面想迎合投資方的口味，另一方面其實又想對現下時局做出隱喻，在這兩難之中，也在公義與強權之下，導演們到底如何在裏頭完成及表態自己對於香港的「社會責任」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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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許簡單一點看《危城》，它還是在既有的動作類型片範圍，算是有點舊酒套路的仿作，想要帶點黑澤明《七武士》的仁義，又想帶點昆汀《八惡人》那種困境猜忌，只可惜人物動機都稍嫌薄弱，更別說美術設計有些許的矯揉造作與失真，《危城》在這方面確實不合格。或許陳木勝對於場面調度仍是可觀，但就像字卡早隱隱暗示，動作指導洪金寶的功勞可能會佔據且勝於陳木勝對於《危城》的成就。動作套招其實不算新鮮，但對於兵器的種類卻如同看著三國無雙般的精采，有長鞭、湯勺、長槍、竹編的半扇，多元化的武器運用與密集的套招也成為《危城》主打的優勢。倒是配音出現了紕漏，也在於彭于晏的配音似乎過於淘氣，淘氣到似乎與影片的時代脫節，又面對一種中國口音甚重的古天樂和劉青雲之下，配著原音京片子的吳京，聲音的呈現都讓人倍感出戲，但論動作剪輯的頓點穿梭與刀槍音效的精細和複雜，絕對是可記上一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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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如果換個角度看《危城》，筆者更會覺得陳木勝玩心甚大。說穿了，《危城》其實就是一個《三人行》的翻轉，同樣一個密閉空間，出不去的醫院和只能坐以待斃的危城，古天樂取代了鍾漢良的角色，同樣地以略有瘋癲的姿態現身，但它的身分不再是鍾漢良所代表的香港，而是倒轉成了被關起來的「殺人犯」強權，也就是中國代表。放與不放的兩難，也就在於還有人相信公義的楊克難（劉青雲飾），又或是最後不敢拿自己性命作為賭注的百姓。願意不願意孤注一擲的選擇原諒相信，陳木勝倒在《危城》把這個問題丟給了香港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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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公義必須有人去執行，有強權就沒天理。」
筆者對於《危城》肯定的一點，那就該是對於現下政治時局的諷刺，一句「我們是普城的主人」，在楊克難口中，早就明確表示普城即香港之意，而普城之所以為危城，正是身處於軍閥的亂世之下，而誰又是軍閥們，也就是楊克難最討厭的「強權們」，不言而喻，這些強權就是如今想掌控香港的中國。然而又是誰讓這裡一觸即發引起了騷動，那可是自稱曹瑛之子、穿白衣心卻是黑的曹少璘。換個角度想，就是今天中國領導人之子於香港犯了法，這判決的所在又到底該由誰去決定？在香港所秉持的「公義」面對中國所自豪的「強權」，該有的規矩與自稱自己就是法的硬碰硬下，危城的存在儼然就是現下香港的悲鳴慘狀。
更冷冽的是，《危城》其實就是《功夫》或《葉問》中當強勢壓鏡，必須自保的絕處逢生，但本該是團結一起對抗外敵，就會因觀念不同而放下了對於正義的堅守，如同《功夫》中的村民驅趕、《葉問》裡對於葉師傅的流放，《危城》則是劉老闆所設下的局（更可視為親中人士），讓香港人們自相殘殺，一舉削弱那些公義之聲的號召。而眼見亂世的發生，強權就如同曹少璘，坐等外援到來，也坐等這香港代表卑躬屈膝的釋放他自由，再毀壞諾言，一舉反咬報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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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不要跟老百姓說什麼尊嚴和真理！」
不過，在陳木勝走的角度有點險峻，正有一說徐克刻意把《智取威虎山》中的中國人做得有缺智商。《危城》在政治面時局是有趣的，但說實看得過程，一直都在為陳木勝捏把冷汗，也就在於他認為自己是一個看透俗世的楊克難？又或是自己也跪地在其中的老百姓？如他是楊克難，那又是否在揶揄這些香港百姓還相信這些狗官們的甜蜜謊言？而如果他比做自己是香港百姓，將楊克難的公義比做傘運的社運者們，是否又再藉此引述這些人沒必要為這些無謂的正義繼續堅持，而犧牲老百姓本該可能可以安逸的生活？但可惜最終兩者都不是，很明顯地他最後選擇成為馬鋒（彭于晏飾），但救他一命之人卻是站處於中方的張亦（吳京飾），在某種層面上，似乎也在著揭揚其實在對面的人或許有惻隱之心？不見得全是壞人，甚至念在情感上更會一起抵抗外敵？最後毫不意外以字卡帶過的套路歡樂結局，筆者對於這「保守」作結甚感可惜，但如說盡想當然爾，此片一定會面臨更多背後運作之事。（要不要打回去更是一個考量點，留下百姓的哀鳴和強權輾壓後的慘境，無不也是一個方法，更可縮短稍嫌過冗的片長，不過還真被他湊齊了《七武士》！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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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要活就要活的有尊嚴，人都有一死，但死也要死的有價值。」
當然，沒有誰對誰錯，有些人如同楊克難繼續堅持公義，有些人也如同不想搏命的百姓，跪地求饒，這就是人的多樣性。但不變的是那些狗官的承諾和秋後算帳的個性，正如楊克難說道：「看透了是死，看不透也是死。」也許這正也是陳木勝想表達的價值，或許始終逃不出這強權的魔掌，但再被控制打劫之前，港人是否又能保有一絲氣節，不輕易地下跪妥協，也許就因為軟弱退縮。「現在下跪，以後還能站起來做人嗎？世世代代子孫如何有尊嚴活下去」克難說著，這一跪，是關鍵，也可是未來的轉捩點。
楊克難，克服困難！這或許也是《危城》對於香港的寄望吧！
2016.08.29 西門喜滿客
華映娛樂
